挣扎求存
好几次,抱到弃婴后,周凤桂能做的,只有给这些不幸的生命做一次洗礼
1月26日,朱智红“爱之家”的一张婴儿床内,躺着一个正吸氧的男婴。他出生不久,被诊断为先天肺发育不良。医院建议放弃使用呼吸机,这个男婴就靠吸氧维持生命,等待预判中即将来临的死亡。
不过幸运的是,过了一个年,这个吸氧的男婴挺了过来。对周凤桂和朱智红来说,弃婴的死亡并不少见,也不用避讳。在靳岗福利院,大部分脑瘫儿都活不到10岁。好几次,抱到弃婴后,周凤桂能做的,只有给这些不幸的生命做一次洗礼,期望他们可以在另一个世界里成为天使。
朱智红去年接触的208个弃婴和病儿中,有16个死亡,其中15个死在医院,1个死在转移途中。
牺牲个人生活,经费窘迫,又目睹太多苦难,对救助者的心智也是一种摧残。朱智红曾到一个机构参加心理疏导集训,“大哭了好几天”。在2007年介入此行后,丈夫对她越来越冷淡。女儿常说的一句话是,“我恨那些孤儿”,她对母亲最好的回忆,就停留在学龄前,当时,那些“孤儿”还没来,母女俩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玩。
60岁的周凤桂看起来则比较从容。她今年60岁,因为信仰没有婚配。“左手行善,不要让右手知道。”她经常用宗教句辞,来消解周遭的困苦。
靳岗福利院的孩子们没有户口,没有社会保障。她曾为此跑过,却毫无作用。在制度的壁垒下,靳岗孤儿们融入社会的难度,甚至超过了一百年前的孤儿们。现在,他们有了户口,也在政府福利院里安放了一张床铺,可未来究竟如何呢?
和袁厉害一样,周凤桂设想,如果政府非要收走孩子们,她和姐妹们要求去做义工,可以不要工资,但必须自己抚养。她们熟悉每个孩子,知道有的孩子多舀点糖,才会吃下米粉。否则,他们活不了太久。
兰考县筹建的福利院,离袁厉害家只有10分钟不到的路程。有评论呼吁政府收纳她做义工,河南媒体人黄普磊甚至建议,让袁厉害担任兰考县儿童福利院的院长。
“什么不懂,可以培训,但爱心是培训不出来的。”黄普磊说,袁厉害收养的孩子见到记者,会上前索吻。而在官方福利院内,孩子们看着美食,都一动不敢动,这充分说明了某些问题。
郑州市儿童福利院副院长侯晓学则主张从源头减少弃婴。“现行政策其实是在鼓励父母丢掉病残婴儿。”侯晓学的福利院有750多个孩子,98%都有残疾。这些孩子的家长,没有一例听说被追究到遗弃罪。还有人会寻踪来福利院里要孩子,福利院也不会报警,而是在鉴定家长身份之后,将孩子交还。
“他们根本不知道丢弃孩子是犯罪行为。”侯晓学说,“可是你就是把家长判刑了,又有什么用呢?”他认为,政府如果加大对病残婴儿的救助,大部分弃婴就不会出现在街头。在福利院里,每个孩子每个月由政府支付1000的生活费。可要在亲生父母身边,他们难获分文。
无论如何,承受最大苦难的,还是那些弃婴。他们因为环境污染,父母的不良嗜好、基因缺陷,不进行孕检等原因造成病残,又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,生存立刻被简化为了挣扎。
最让周凤桂印象深刻的,是她捡到一个病重的男婴后不久,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小女孩过来打探消息。当看到男婴尚未痊愈后,夫妇要走,小女孩坐到地上号啕大哭,非要带弟弟回家。“他哪是你弟弟?!”父母把她强行拽走。
周凤桂说,她能理解这对夫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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