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5年间，家人只能选择这种特殊的方式对其进行“保护”—— 11岁男孩：被铁链锁住的童年
编者按 他是一个特殊的不能再特殊的男孩。在他目前11年的人生中，有近5年的时间，是在锁链的陪伴下度过的。他的家人面对这个无法确诊患有什么疾病的孩子，一直用一种特殊的方式“保护”着他，用铁链将他锁住。令人欣慰的是，如今，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被锁住童年的男孩的身世，希望为他谋求更多帮助。 □ 中国妇女报·中国女网记者 王永钦 □ 宋美慧 11周岁的小瑜光着身子，被铁链拴住左脚，活动半径不超过2米。他时而和拴在旁边的家里的狗眼神对峙，时而低头寻觅食物。当志愿者将零食递到小瑜手里时，他迅速一把扯过，蹲坐在地上撕开包装塞进了嘴里。一块雪饼掉在地上，粘上了泥土，小瑜不顾志愿者和奶奶的阻拦，迫不及待地捡起来…… 不愿穿衣的“自闭”男孩 在位于内蒙古包头市稀土高新区的一处村庄，住着一个皮肤黝黑，头上多处伤疤，手脚都沾满泥土的男孩，身形瘦小得好像一个六七岁的孩童。在两间平房的院子里，小瑜站在凉棚下，兴奋地看着走进来的人，嘴里发出“啊、哈”的叫声，一会儿站在阳光下痴痴地笑，一会儿又跑回凉棚。 来人并不陌生，是帮助小瑜全家的来自包头市的志愿者们，是一位爱心人士发现了小瑜一家的情况，随后将情况告诉了沙漏公益协会会长贾超。此外，还有从呼和浩特赶来的内蒙古德乐海公益事业促进会会长侯俊，他是一个关爱自闭症群体的公益人士。 小瑜不会说话，大大的眼睛很是有神，不一会儿就自己玩耍起来，从地上捡起废纸塞进嘴里，然后会冷不丁地抓起一把沙土扬在志愿者头上。奶奶喝止小瑜不要扬土，他却笑得很开心。 5年前，家人就用铁链拴住了他。除了凉棚里，院子中间和屋内还有三处铁链，限制着小瑜的自由。傍晚时分，家人会把他挪到院子中间，晚上再挪进屋里。志愿者们看着孩子的情况十分难受，试图陪他玩一会儿，却被他扬起的沙子吓得不敢近前。在4岁前，小瑜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两样，家人唯一担心的，就是“这个孩子说话晚”。在小瑜5岁时，小瑜的父亲曾带他去北京看病，医生说小瑜得了自闭症，但还未来得及给小瑜看病，小瑜的爷爷就得了脑出血。从那时起，这个本不富裕的农家的经济状况每况愈下。 家人并不知道自闭症是一种怎样的病，最大的感觉就是小瑜越来越管不住了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小瑜好动的症状越来越严重，直到有一天，小瑜失踪了。家人在村里村外焦急地四处寻找，却一无所获，直到派出所民警将小瑜送回来才得知，他一个人跑到距家几公里外的派出所去了。“还好有村里人认识小瑜，民警才找到我家将孩子送回来。”小瑜的奶奶乔凤兰说，当时民警还给小瑜买了衣服和鞋。 “逃跑事件”发生后，家人就对小瑜加紧了看管。而除了到处乱跑，小瑜还出现了自残行为，最常见的方式就是以头撞墙，家里的墙面也被他抠得坑坑洼洼。“前两年小瑜自残的情况特别严重，最近已经好多了，伤口也少了很多。”捧着小瑜的脑袋，奶奶乔凤兰数起了疤痕。 为了防止他乱跑、自残，家人就用铁链和绳子将小瑜拴了起来。只要穿上衣服，小瑜就会将衣服全部撕碎。这让奶奶乔凤兰很是发愁。冬天的时候，怕孙子在外面冻坏，奶奶就将小瑜拴在屋里。 一个被“锁”住的特殊家庭 “没有办法，只能这样，我就每天给他清洗，大小便也是在屋子里解决，我来给清洗，你们来之前刚给他洗完。可一会儿他就滚一身泥土。”不断有好心人为孩子送来衣服，但这对于小瑜来说，似乎是“累赘”，而乔凤兰要做的，就是每天“收拾”孙子，此外，还要照顾小瑜5岁的妹妹。 每天晚上等小瑜睡着后，乔凤兰就将绳子解开，陪伴他一起入睡，有时候，小瑜要一直到凌晨才能安然睡去。“我快熬不住了。”将年幼的孩子锁起来，在外人看来无法理解，但对乔凤兰来说，却是一种最好的庇护方式。 在小瑜“有问题”前，乔凤兰并不觉得生活有多苦。她的丈夫周大成是个孤儿，在村子里老实巴交。40多年前，乔凤兰嫁到了村里，两人日子过得虽不富裕，但却温馨也有盼头。几年前，也就是发现小瑜“不正常”的同时，周大成患上了脑出血。因为没有多余的钱用于治疗，在做完手术后，周大成的脑袋上缺少了一块头骨，看上去就像“半头人”。 周大成病倒后，儿子出外打零工，每天多则挣百元，运气不好的时候活儿也揽不到。乔凤兰则支撑着种地，直到她的腿因为类风湿性关节炎严重变形，疼痛得走不了路，就只能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和老伴。小瑜的母亲身体不好，还患有精神疾病，一直在娘家养病。 小瑜的饭量很大，每天早晨要吃两袋煮方便面，而且不喜欢吃米饭。尽管家里每天都在吃山药、米饭，而且小瑜的爷爷每月要吃千余元的药，但小瑜喜欢吃的零食，乔凤兰都会一样不少地买给他。“来之前已经想到条件艰苦，但没想到如此特殊。”看到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庭，志愿者们心里五味杂陈。侯俊为小瑜录了一段视频，想拿给相关专家看一看，给一些专业的治疗意见，如果有必要，他想带着孩子去医院治疗。 作为沙漏公益协会的会长，贾超已来小瑜家里多次，并通过微信朋友圈介绍了小瑜一家的境况。7月4日上午，他带着诸多爱心人士再次来到小瑜家，送来了一些生活用品。“这个孩子很可怜。”贾超说，下一步，沙漏公益志愿者将筹集资金，为小瑜确诊、治疗以及为其后期的生活提供帮助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