劳累的妈妈

腰越来越弯 累得像40岁

女人叫王丽华，今年刚刚30岁。她背上的是大女儿曲宝玉，10岁。

6时，王丽华起床，就在厨房里做饭。做好饭，叫醒两个女儿。小女儿5岁，幼儿园在同康路和太有街交会处附近。租住的房子，离幼儿园有15分钟路程。娘仨吃完早饭，把电视打开，宝玉爬到电视旁盯着屏幕。

“宝玉，等妈妈，妈妈送完妹妹就回来。”叮嘱几句。她带着小女儿出了门。一路小跑到幼儿园，再一路小跑回家。

7时30分，王丽华进屋，给宝玉穿上漂亮的小靴子，颜色鲜艳的大衣，再戴上乳白色的帽子，她就背起60多斤重的女儿出门了。

原来租住的平房拆迁了，新租的房子在开封小学旁边。那里刚好有141路站点。

远远见车开过来，她一把拽过宝玉，麻利地背起来。

公交车停在身边，车门打开，娘儿俩上车。这次的司机又是张百洪，“后面有个稳当座儿。”

放下孩子，她站在一旁。一路上，娘儿俩你一句、我一句打着嘴架。她说，这是为了锻炼孩子的认知能力。

9时，张百洪把车开到北安路上，打开车门，娘儿俩就近下车。

北安路和大经路南胡同交会处，是长春市北安残障康复门诊。

一进门，值班医生说：“宝玉来了，表现不错！”王丽华把女儿放在楼梯口，孩子扶着楼梯一节节向上挪，就像两岁的孩子学走路。

3分钟，挪到三楼大厅，里东辉主任从屋子里走出来，上午，有30分钟他的治疗课程。

脑袋上插满银针的宝玉被妈妈抱进器材区，她们趁里东辉给别的孩子看病的时候训练。从2010年8月到现在，这些训练项目对孩子已经没那么大吸引力了，她不爱动，看着妈妈笑。王丽华弯下腰，拽住她的腿，把她放在平衡球上，“偷懒了，动作到位啊。”王丽华细声慢语劝着。

理疗师张医生站在门口小声说：“夏天下雨，她浑身湿透了，孩子穿着雨衣，衣服一点儿都没湿。去年本来孩子都看得挺好的了，过春节那阵，家里没钱了，我们就把训练方法告诉她，娘儿俩回家了。今年‘五一’之后才来，耽误挺多。”

医生都知道这女人刚强。“这么长时间，我就没看她吃过肉。”宝玉的主治医生崔晓娇心疼王丽华。前些日子，王丽华严重贫血，脸色惨白，医生们劝她喝红糖水，她只喝了一袋。

这半年，王丽华的腰伤了，越来越弯，抱孩子上厕所都使不上劲儿。“这个女人从不让孩子受屈，30岁的人累得跟40岁一样。”

愧疚的妈妈

就当我刚生她，重新养！

究竟是什么导致孩子不能行走？这些年，这一家人怎么熬过来的？

“都怨我！”说起那段日子，王丽华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。

2000年，19岁的她嫁给了磐石县吉昌镇大旺乡的曲忠辉。婆婆张金华认准了儿媳妇实在能干。婚后，小夫妻来到了长春，在太有街附近租了平房，打工。

2001年，女儿曲宝玉出生，她在家照顾孩子。2002年10月31日，王丽华永远记得那一天。“天气跟现在一样冷，担心孩子冻着，我往炉子里压了煤，没等烧完，就和孩子睡着了。”

第二天早晨，王丽华的母亲怎么也叫不开门，邻居们撞开门，这时，躺在炕上的母女俩，已经没有意识了。

抢救了20多天，王丽华出院了，隔着玻璃呆呆地看着还没有苏醒的宝玉。张金华说：“完了，媳妇傻了，孙女还没醒，日子咋过啊？”

一个月后，宝玉醒了，虽然出了院，却没有任何反应，不哭不闹不笑，也看不到。一个月的高压氧舱治疗，医生劝一家人：“孩子太小了，花再多的钱，也够呛。”

王丽华哭了：“我姑娘那么好，她不能死！都怨妈妈，怨妈妈啊……”

她抱着20多斤的宝玉回了家：“就当我刚生下她，重新养！”